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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雨中的長屋,與 Alena Murang 暢聊這一趟台灣巡演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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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開始的時候,天空再一次飄起細雨,站在台上的 Alena Murang 唱了第一首歌。沒過多久,她帶著觀眾重複吟唱著一句「Udan na perah」的歌詞。她說,那在加拉畢語(Kelabit)裡是一句祈福,「雨水降落」的意思。

在台上,Alena 語速相當緩慢,臉上掛著笑容,一邊唱著一邊和觀眾交流,而天空的雨滴此時開始越來越大。

風潮音樂提供

時隔專輯《致·天空 Sky Songs》發行一年後,Alena Murang 終於來到台灣進行巡演,這一趟,她會在數個場地演出。剛從台北醫藥大學完成第一站後,她的第二站來到了世界音樂節,接著下來,除了數間大學,她最後還將前往台東 PASIWALI 音樂節去演出。

在演出的後半段,她又一次引領觀眾唱出〈Liling〉裡的一段歌詞。後來才知道,那是達雅族在每一次的聚會結束後,大家一起演唱的曲目。

演出結束後,我和 Alena 約好進行採訪,我們走進舞台後方一排帳篷的其中一戶,不知道為什麼,竟湧現一種身在長屋裡的即視感……

Q:嗨 Alena,你剛剛結束了一場在雨中的演出,心情如何?

演出很棒!我其實很享受在小雨當中演出,尤其你知道,大馬的雨通常都是很「肥」的,所以觀眾都不太會出現,但這裡的雨滴就很剛好,很有氣氛,讓音樂在聽覺上有了很不一樣的感受。而且我也經常說,沙貝琴(Sape)是一個很適合在雨中聆聽的樂器,我們甚至有些以沙貝琴為主的樂曲,就是在述說落雨的情境。而且剛剛演出時唱的就是跟雨相關的。

Photo Credit:草裡面

Q:你是說第一首歌嗎?

沒錯,就是和觀眾合唱「Udan na perah」的那段,「udan」就像是馬來語「hujan」雨的意思,「perah」就是降落,所以合起來就是雨水降落,是一句加拉畢語。它們有些用詞就跟馬來語差不多,因為都同屬南島語系(Austronesian languages)。 

Q:這一次你會在台灣停留10天左右,並進行好幾站的演出,有什麼期待嗎?

對,來到世界音樂節之前我已經完成了一場演出,感覺很棒。我的樂團成員們也都非常開心,因為距離上一次有這麼親密的演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哈哈!而且沙貝琴是非常適合在小型場地演奏的,所以能夠有這麼親密的不插電設計,非常享受,雖然說在硬體上還是有些限制。

Q: 距離《致·天空 Sky Songs》專輯在台灣發行至今已經有一年時間,相信原本的計畫是在推出後展開巡演的對吧?

是的,雖然我們都知道那時候疫情還很糟糕,但還是決定把專輯發布了,畢竟也已經延宕了好一段時間。雖然一般是在專輯發布後就展開巡迴,可惜沒機會這麼做,所以這之間我們就做了一些MV,也在大馬進行一些演出。

上一次來台灣演出是在 2020 年,在台中的燈籠節,不過再上一次來世界音樂節已經是 2018 年,當時是和 Ilu Leto 樂團一起來演出的。這兩次的感受說實在的並沒有太多差異,都非常溫暖的,演出狀況也是很棒,也一樣有微風,一樣潮濕,只是上一次沒有下雨 哈哈!

Q: 《致·天空 Sky Songs》是透過風潮音樂發行的,發現你們一直都有很親密的關係,形象也非常相容,很好奇當初的緣分是如何展開的? 

是的,我記得第一次和風潮音樂相遇是在2017年,當時他們帶了兩組音樂人(泰武古謠傳唱 & 戴曉君)前來古晉參加熱帶雨林世界音樂節(Rainforest World Music Festival),剛好他們都是原住民,所以很快就熟識起來。

不過在音樂節本來就是會遇到很多人,於是後來就擱置了,直到波蘭的 WOMEX 我又再遇到了他們,接著當我前來台灣演出的時候,都會跟他們維持聯繫,見面聊天。一直到我計畫發行《致·天空》專輯的時候,就有考慮到跟他們合作的可能性,於是風潮就成了我在台灣地區的經紀公司。

風潮音樂提供

嗯,我也發現到,如果考慮數位發行的話,其實是可以跟任何發行商簽約,甚至獨立去執行的,但我就覺得風潮音樂非常照顧我,也關心我的音樂和故事,這是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關係,所以就決定和他們一起展開旅程。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其實是他們公司的第一個國際藝人!

Q:在台灣,你有一個「沙貝琴女神」的美麗稱號,不知道你有注意到嗎?

哈哈哈!有,我原本不知道欸,但當我在留言區按下「翻譯鍵」之後,就看到「sape goddess」,我原本有懷疑那是不是自動翻譯不夠精確,畢竟有時翻譯蠻怪的。不過這個問題很可愛,因為我還沒認真想過,不過我就有一種 sagan(馬來語)的感覺,就是有點害羞,畢竟我自己不會這樣叫,但……謝謝?哈哈哈,很榮幸能夠獲得這個稱號。

Q:剛剛的演出中你有唱了〈Liling〉的,並介紹說是關於長屋聚結束時一起演唱的曲目,他是怎麼運作的?

OK,長屋基本上就是排屋,但沒有牆,所以有很多家庭住在裡面,還會有很多個客廳和火爐(fireplace),但在這中間就經常會有聚會,大家會一起開會、吃水果,然後結束的時候,每個人會站起來,排隊,開始唱〈Liling〉,然後圍一個圈子走,走到副歌的部分大家就會轉身,停下,一起唱。

然後回到主歌,大家又會開始繼續轉圈,並依照當下的情境去拼湊出歌詞,有時候是婚禮,有時候寶寶生日,所以每一次唱的內容都是不同的。

有趣的是,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做錄音的時候也蠻害怕的,因為如果就這樣錄進一張專輯裡,我會擔心它變成一個固定的版本。所以如果要學習唱最原本的〈Liling〉的話,其實是可以隨意更改內容的。

Q:那麼對於這一次來台灣,除了演出之外,還有什麼期待嗎?

說真的,對於大學場地的演出我是非常期待的,我感覺它更有互動性、更個人,我期待在這邊分享自己的故事、文化、歷史……哎呀,總之,對任何事物都非常期待!哈哈,還有食物。

Q:剛剛你有提到跟台灣原住民很快熟絡,好奇接下來會有跟台灣音樂人合作的打算嗎?

有欸!最近在跟阿洛·卡力亭·巴奇辣(Ado Kaliting Pacidal)合作,她目前在籌備著一張以南島語系女性為主的專輯,我們在其中的一首歌有合作,所以我明天還得過去她那邊進行錄音。

Q:很開心可以和你在這裡對話,最後想請你分享最近在後疫情的生活感受?

嗯……最大的期待就是現場演出啦,我覺得不論是演出者或是觀眾,都對現場演出非常激動,我也覺得,整個感受是比疫情前還更飽滿的,尤其現在我發現到,大馬進入一個很充實的音樂活動期,是以前都沒出現過的,簡直每個週末都有一堆,非常棒!

當然啦,能夠再頻密地和親友相見,到處飛行,尤其回到砂拉越,都是在疫情後我覺得很棒的事。但我無法相信台灣竟然還有防疫隔離的政策,然後我們這麼剛好,是執行隔離的最後一組人……哈哈

Photo Credit:草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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