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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我太難了!實驗波普樂團 —— 我是機車少女 I’mdifficu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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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車」是臺灣人日常生活賴以行動的交通工具,同時臺灣也是華文圈中唯一一個會用「機車」來形容對方很難溝通、頑固、不好妥協的詞彙。我是機車少女的英文名稱 I’mdifficult 更是惟妙惟肖地轉譯了這個語境。團長元耕說道,當初選擇這個命名是想要在臺灣一波以少年、少女為名的樂團潮中,表現出一個任性的自己,生理男性的他認為性別認同是流動的,最終選擇了「機車少女」來表現自己中性的特質,而這個任性的計畫就如同水渠一般,從原本預計為期 5 張 EP 就結束的音樂計畫,串起了青梅竹馬的合成器/主唱芷瑄,擅長手指彈撥的吉他手沂紳,以及俐落的鼓手仲林,最後變成了四人編制的樂團,並在去年底發行了他們首張同名專輯《我是機車少女》。


以下是 Taiwan Beats 與團員元耕、芷瑄、沂紳的訪談內容:

左起:芷瑄、沂紳、元耕、仲林

Q1: 元耕與芷瑄似乎已經認識很久了?吉他手沂紳、鼓手仲林在新專輯中也擔任了重要的角色,可以介紹一下團員之間的連結,以及四人陣容是怎麼形成的嗎?

芷瑄:我們是小學同班同學,最開始是在一個冬令營認識的,後來五六年級同班,還參加同一個弦樂團,原本沒有什麼交集,但有一段時間因為跟班上女生靠的不大愉快,反而和他還有另外一位同學三個人關係變得更緊密了,畢業後也一直保持聯絡。後來國中元耕暫時去美國讀書,就分隔不同的地方。後來我到美國讀大學的時候可能感恩節會見一下、暑假會見一下,就一直保持聯繫,現在要慶祝 20 週年了。

元耕:小時候不太知道珍惜,但是這段關係我很珍惜。

沂紳:我跟元耕是高中同學。鼓手仲林跟元耕是 2018 還 2019 年時,在一個叫做 That’s My Jam 的即興音樂活動上認識的。當時我跟芷瑄已經固定加入樂團一段時間,當時一直在找鼓手。在第二張 EP 之前我們的鼓很多是用 midi 點的。

Q2:關於這張專輯,但首先想了解的是,樂團有一半成員擁有美國生活經驗背景,與同齡人不同的生活經驗是否形塑你們音樂的狀態?你們的音樂背景是什麼?

芷瑄:對我自己影響滿多的,我從小就學習古典樂,也參加過弦樂團,但對我來說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後來在美國讀大學時接觸到戲劇、音樂劇等,才漸漸開始有團體合作的經驗。 

2017 年時,我加入匹茲堡當地的一個樂團 Pinstripe Sunny,並開始在各種 House Show 演出,就是那種 5 塊錢你可以看 3、4 個樂團的場合,從這裡開始進入一個很獨立的音樂場景,這是我第一次有「團員」,演出還要自己帶音箱、器材等。就是跟這個 DIY 場景的人會漸漸有同樣的氛圍,日常生活的期程也會因為演出越來越相像,到最後在很多地方都能碰到彼此。

元耕:我中學跟大學在美國住過共兩次, 12、13 歲的時候在那邊參加了大概是 40 到 50 人規模的合唱團,那個環境其實滿封閉的,每天就是練唱。但也因為很小就參與高強度的團體練習,這個經驗變成我的肌肉記憶。

後來大學時我在美國就讀音樂系,那課業就是要一直練琴、一直寫曲,一直寫一直寫,這個生活的步調影響了我,我現在創作也是一樣,把自己關在一個地方,然後尋找一個更好的音 —— 一個更好的感覺把他組合起來。雖然當時做的是古典樂,現在是 Indie Pop,但那個過程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沂紳:我小時候聽的東西,也其實就是我爸給我聽的東西,影響了我非常多。他學生時是校園民歌時代,而他也很喜歡耍酷,還買了吉他譜自學,所以給我聽了很多吉他為主的民謠,一開始也是他教我彈琴的。後來開始創作才發現,以前的編曲邏輯跟現代很不一樣。不過身為一名吉他手,在這個樂團其實滿寂寞的,每次我買什麼新的效果器,團員們好像都不是很有共鳴(笑)。


Q3: 實驗(experimental)在當代是一個很模糊的語彙,他不一定指本身是晦澀難懂的,而你們的音樂中確實也有各種來自 70、80、90 年代的英文、華語音樂的各種元素,對你們而言,「實驗波普」具體又是指什麼?



芷瑄:如果要對別人說明的話,我會用「另類波普」(Alternative Pop)來對外介紹我們的音樂,不管是另類或實驗,我們在做的事情都是在不同的歌裡面,可能某段落會讓你想起你曾經聽過的東西,但整首歌聽起來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沂紳:元耕找我跟芷瑄加入之前,其實這個「實驗」在第一張 EP 就已經在了,我聽起來覺得是兩種迥異文化的語境相互黏貼在一起,但不知為何地他的聽感卻是成立的,對我來說,他在意義層面上也因此成立。

這個東西到後面我們製作這張專輯的時候也有延續下去。我們每個人聽的音樂都不一樣,可能是古典樂底子的、可能是被流行音樂影響很深的(瞪),可能一開始會有種「拼貼感」,會有一點點粗糙,有一點點類似 overdrive 的毛邊這種感覺,但他又有一定的美感。現在我們用沒有那麼明顯的方式把這些元素都煮在一起,可能需要花一點心思去細聽才能品嘗到我們「實驗」的是哪些部分。

元耕:我們在讓別人聽我們音樂的時候,就算沒有特別的意圖,但一定會有一個標籤是讓大家會有共鳴的,那我們反而會更想問大家,你們在我們的音樂中聽到了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就這個反饋來得到一個新的共識。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有一個文化脈絡,並且有自己的世界觀,才有可能去做不同元素的黏貼。比如我們用了 70 年代西洋靈魂樂的某些元素,生硬地配上80經典華語流行的某些元素,我會說「實驗波普」是一種大腦的音樂,是用我們的腦子組合起來的音樂。



Q4: 你們的歌名與歌詞是中英夾雜的呈現方式,這是為什麼呢?專輯歌詞主要是誰寫的呢?


芷瑄:我們有討論過這個,那我想先講從我這邊出發點的回答。

其實我寫詞的狀態,追求的是跟我日常相關的,比如說,寫的詞如果就像我平常說話的方式,,那我自己唱起來就很舒服。有時候我想表達的東西必須用英文比較容易傳達,所以就會很意識流地寫出,就好像打字聊天時前一句是中文,後一句是英文的狀態。

元耕:我覺得這個不是最好的答案,而是內部答案,其實我們更有意識地去寫詞的話,你用中文講一句,再用英文講一句,我們聽中文歌跟英文歌的律動(flow)是不一樣的。

所以切換英文跟中文的時候,也可能是因為我跟芷瑄日常就有切換語言的這個習慣,那寫詞就更沒有固定定義的範疇,不只英文跟中文,有時候還有日文,去打破單純中文歌或英文歌的規則(rule),這也是我們在玩的一種「拼貼」,回應上面,實驗或者是另類對我們來說是在一個拼貼的過程中找到一個沒有出現過的存在。


芷瑄:我寫的歌詞在探討不管是和家人的關係,或者是自己成長到現在 28 歲這個年紀,慢慢可以意識到,自己跟過往的朋友生活越來越不一樣,還有就是對於衰老的恐懼,小時候覺得爸媽不會老,但大學剛畢業從美國回來,覺得好像跟以往一樣,開始發現他們漸漸地變老,那個感覺很可怕。然後也會想到父母在我這個年紀時所做的決定,或是犧牲,讓我能有這樣跟他們不一樣的生活方式。


當問之前在玉成戲院錄音室 Showcase 時,芷瑄的母親有到場觀看,她在樂團演奏間奏 Hsuan’s Interldue 時在台上流了非常多眼淚,當時哭聲被人聲效果掩蓋住了,她說這是一首寫給父親的情歌,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


Q5: 團員們個別受哪些音樂影響?除了機少之外,還有其他音樂計畫嗎?


元耕:舉三個受影響的,中文有陳綺貞,樂團的部分是 Coldplay ,創作上最受影響的我猜應該是史上最屌嘻哈組合Outkast

我現在也是林以樂的樂手,會彈鍵盤還有拉大提琴。

芷瑄:Prefab Sprout、FKA Twigs 還有 Frank Ocean。還有一個用 dotzio 為名的個人計畫,現在也是 MoonD’shake 的現場合成器手。


沂紳:吉他方面的話最主要是受 Jim Croce 影響,還有 Marvin Gaye,華語的部分我其實受羅大佑很多影響,從小就聽他的作品,《知乎者也》還有《愛人同志》這幾張專輯不管是華語流行、搖滾樂、校園民歌的部分都影響我很多,校園民歌還有包美聖、王夢麟還有齊豫都影響我很大。那比較 funky 一點的部分就是受 Michael Jackson 的音樂影響。




2023 年是我是機車少女 I’mdifficult 備受矚目的一年,分別被 Men I Trust、 Pearl & The Oysters、んoon、The Chairs 椅子樂團指名為臺灣場次開場樂團,他們也將在 2024 年 3/1 舉辦專輯專場演出,並同步發行首張同名專輯實體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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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wan Be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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